“爹,娘,小芳她不是故意的,她就是顺嘴那么一说,是吧,小芳?”陈学文一进门,就开始为田小芳开脱。

    看他这个样子,全家人心都凉了,就这?

    全家人齐心合力帮着元妮,这才把青铜鼎保护下来,幸亏这件事得到了博物馆的认可,就算是日后有人翻账也不怕。

    可要是博物馆不认呢?

    那就真真坐实了陈家人盗窃公物的名头,这,可是要坐牢的。

    陈家人就不相信,田小芳连这点常识都没有。

    田小芳抹着眼泪抬头,“我,我不是故意的,我说的都是气话。”

    这位也是毫无诚意。

    姥爷磕哒一下烟袋锅子,“行吧,你俩想说啥就是啥,不过,咱们老陈家容不下多嘴多舌的人,你俩心大,主意也大,搬出去住吧。”

    “啥?爹,不能吧,小芳也没干啥呀,你看队里也没追究,你们不都好好的么?为啥要揪住她不放?你们就不能宽容一点么?”

    “学文,你清醒一点,她想检举我们,这叫没干啥?是不是要把我们都干进去吃牢饭,田小芳才满意啊?”二舅舅从来跟二舅妈说不到一块,这次竟然意见一致。

    “我真不是故意的,你们不是都没事么?再说了,我说气话也是有原因的,学文也是你们亲生的,你们为啥那么偏心?不管有啥好事都不想着学文?”田小芳竟然还委屈上了。

    “行,我们就是偏心,你们赶紧给我搬出去。”姥姥生气了。

    “娘,你不能这样,你偏心还不让我说了?让大哥出去工作我没意见,他是长子。

    可你为啥要把兽医站的工作给三姐?一个外嫁女,还是离了婚回来的,丢人不说,难道她比学文还重要?”

    田小芳越说越有理,完全没有注意到姥姥气得浑身颤抖。

    她还没说完,姥姥突然向后一仰到,摔倒了……

    “闭嘴吧。”二舅舅回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,直接抽在田小芳脸上。

    大舅母,姥爷,元妮离得近,赶紧去搀扶姥姥。

    然而老人家双眼紧闭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“老伴,你不要吓我呀?”姥爷吓坏了,他跟姥姥感情好,一看对方晕倒,直接吓得腿软摔倒了。

    一家子全指着两位老人家,儿女们都吓坏了。

    “爹啊,娘已经晕倒了,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?”

    “爹没事,你别瞎嚷嚷。”

    还是元妮镇定,“别慌,赶紧拿被子,铺我车上,我送姥姥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对对,先去医院。”四舅母赶紧回屋抱被子。

    元妮车子小,把姥姥放上去,大舅妈也跟着挤了上去,“我俩先去医院,你们赶紧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妮儿,带点钱啊。”

    “对,这钱给你。”元妮娘哆嗦着,掏出一把钱就往大舅母手里塞。

    大舅母接了,元妮发动车子,一溜烟先走了。

    有车速度快,不大会功夫,就到了公社卫生院,值班的医生护士帮着,很快就把老人家给抬进了病房。

    “我婆婆她怎么样啊?突然就晕倒了?”大舅母着急忙慌的问。

    “目前看起来是高血压,有没有颅内出血不好说,先用药吧。”大夫说了。

    而大舅母完全没听懂,“出血?婆婆她脑袋也没磕破啊?”

    “大舅母,他们说的是脑袋里边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,那不是很严重?”

    是挺严重,其实姥姥本身就有点高血压,平时经常头晕啥的,不过庄户人家皮实,绝不会因为这点小毛病进医院,这才把小病给拖成了大病。

    大舅母按照卫生院的要求交了十块钱,就跟元妮一起等着。

    两人都有些六神无主,希望姥姥平安无事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第二梯队赶到了,二舅舅背着姥爷,风风火火冲进医院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他咋那么大劲,背着人还能跑的飞快。

    “学农,爹咋也过来了?”

    “爹腿软,干脆也来查查,顺便跟娘做个伴。”

    这倒是也行。

    医生很快就查完了,“老人家,你没事,就是太激动了。”

    姥爷抹着眼泪哭起来了,“老伴啊,这病咋都在你身上?它不会长啊,应该长我身上……”

    这……医生很为难,挂着听诊器出去了。

    很快,第三梯队也赶到了,是四舅舅和四舅母,还有元妮娘。

    “你们咋都过来了?家里没留个大人?”大舅母觉得不妥。

    “没事,孩子都大了,再说了,老二媳妇在呢。”

    一家子人几乎都过来了,连大夫们都啧啧称奇,很少见着这么孝顺的子女啊,心也齐。

    苍天不负有心人,经过抢救,姥姥总算是醒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血压稳住了,这个病得长期吃药,这瓶药你们拿着,吃完了就来开。”医生用平车把姥姥推出来,又把家属叫到一旁交代病情。

    “行,记住了,那没有出血吧?”大舅母还惦记着。

    “脑出血倒是没有,不过好像是有个占位性病变,我们的设备不行,看不清楚,你们最好领病人去大医院查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啥是占位性病变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等医生解释清楚,得知老伴脑袋里有个瘤子,可能是恶病之后,姥爷又要哭。

    二舅舅赶紧把他拦住,“爹呀,娘病了,家里全靠你拿事,医生不是说了么?这事不能让娘知道,你要瞒着她,就不能哭丧着脸,你得笑。”

    姥爷扯着嘴角很勉强,“你娘有病,我笑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老两口生了五个孩子,感情深着呢。

    “你再练练,你要笑,我娘才能心情好,才能跟着你去大医院检查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?”姥爷笑了一个,很难看。

    练习了一阵之后,好歹自然些了,姥爷这才来到病床前,结果发现,姥姥已经准备出院了。

    “我头不晕,我没事了,别花这个钱。”

    “多住几天,再查查?”

    “不住,有这个钱,割二斤肉吃不好?”

    姥爷拿姥姥没办法,询问过医生,说不要劳累,不要生气,就可以出院。

    大家这才放心。

    闹腾了半天,往家走的时候,天都黑了。

    二舅舅慢慢骑着车,其他人跟着,一边走一边聊,很快就到了家。

    快进院子的时候,大舅母突然想起一件事,“妮儿啊,今天事太乱,都忘了问你,副馆长给你的信封里,到底装的是啥啊?”

    元妮也想起来了,“应该是钱,我把信封放五斗柜上了,回去就看。”

    一想到信封里都是钱,大家伙又兴奋起来,连姥姥也操心着,“妮儿啊,钱是你的,不过你得请大家伙吃顿肉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元妮痛快答应。

    院子里黑灯瞎火,大家摸进堂屋,点着油灯,就朝着五斗柜上看去。

    元妮一把摸出个信封,“还在……”

    信封还在,可里边只有一张大团结,元妮的笑顿时僵在脸上,不应该呀,她当时摸过信封的厚度,从厚度来判断,最少能有两三千,钱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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