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立刻往地上一躺,“领导,你们到底管不管啊?都已经赔偿完了,还想把钱要回去?

    那我不要钱了,你们赔我一副同样的画吧,你们要是不赔,我立刻死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同样的画?

    虽然大家都不太懂这一行,那也知道古画不是印刷品,同样的画,压根不可能有第二张。

    连长和指导员都皱了眉头,“司务长,让你媳妇儿别闹了,别说是八百块,就是给你俩一千块,你们也买不着同样的画。”

    不懂这一行,两眼都是迷糊的,拿着钱也买不着真东西,拿什么赔给人家?

    司务长想明白这个道理,就走过去拉媳妇,“钱都已经赔给人家了,就算了吧?”

    “八百块钱呢,你说的轻巧,我娘家房子还漏雨呢,有这么多钱,别说是帮他们修屋顶,就是盖个新屋都够了。”老曾的大肚子媳妇儿不想放弃,她眼珠子一转,看向元妮。

    元妮笑眯眯,“你看我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能修画?”老曾媳妇儿问道。

    “能啊,污成这样的画,只有卢老能修补了,这姑娘是卢老的关门弟子,她肯定也能修。”不等元妮开口,躺地上的老头就替她回答了。

    老曾媳妇立刻冲上去,她两眼都冒着热切的光,“你能把画修的跟新的一样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等什么?你现在就把画修好,不就是粘了几个墨点子吗?只要把墨点子去掉,他就不用收我们的钱了。”

    元妮笑眯眯点头,“听着好像是这么个理儿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帮帮忙吧?不就是修幅画吗?你要是能修,可是帮我们省老钱了。

    你不会是还生我的气吧?我真不是故意的,我怀孕脾气不大好,你就看在我大肚子的份上,别跟我计较了。”老曾媳妇儿诚恳的说道。

    元妮笑眯眯点头,“帮你们修画也可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答应了?”

    “让我修画没问题,不过,你得先付钱。”

    “啥?”老曾媳妇儿被惊呆了,修修补补咋还要钱呢?

    “能修好也行,你报个价?”曾司务长寻思着,修补价总比买新的要便宜点,要是能修,还是修吧?

    元妮伸出了两个手指头。

    “二十块?”司务长把问题想得很简单,买双新皮鞋也就二十块,修一双鞋才几毛钱,他能给二十,已经是天价了。

    “哈哈,你们可真敢想,我在香江修画,拿的是港币,一万块起步。给你们便宜点儿,就收两千吧。”

    “啥?你咋不去抢?”司务长媳妇儿差点跳脚。

    元妮收起了笑容,“是你们说要请我修画的,难不成,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给修理费?

    你想让我白干活啊?就凭咱们的关系,那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要想请我修画,就得给钱,给了钱我才能干活,要不然想都别想。”

    这下子连长和指导员也看出来了,这姑娘是能修,但她就是不想给司务长白修画。

    这也难怪,司务长媳妇脾气实在太古怪,肯定是得罪人家姑娘了。

    “咳咳,司务长这事就算了吧,反正已经赔偿了,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,别缠着人家了。”连长劝道。

    司务长还不死心,“两千块啊,修一张画你就敢要两千块?你这是投机倒把,你知道不?”

    元妮笑着摇头,“哎哟,我好害怕呀,有人给我扣高帽子了。”

    她嘴上说着害怕,但脸上笑得很甜,大家伙一看就知道,元妮压根不害怕。

    司务长这帽子扣的也太没有道理了,请人干活不给钱,这不是剥削吗?

    关系越弄越糟糕,司务长一家子拿元妮没办法,恨的牙痒痒。

    熊孩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,突然一低头,像个牛犊子一样朝着元妮撞了过去,“你这个坏女人,你赔我家钱。”

    元妮轻巧的避让到一边儿,熊孩子直撞到了墙上,把自己撞晕了。

    有些蠢货,面对同样的坑,他也会第二次跳进去。

    元妮无奈的一摊手,“这孩子脾气也太大了,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脾气?你们也看到了,我可没动一根手指头,不要讹我啊。”

    司务长两口子,大呼小叫的跑去照顾孩子了。

    指导员走了过来,“同志,老曾脑筋有些不大清楚,我们慢慢教育他。

    你们不是还要修画吗?那就快赶班车去吧。”

    指导员是个明白人,他是看清楚了,如果再让老曾一家闹下去,丢人的可是他们。

    老头一轱辘爬起来,“小大师,咱们走吧,班车只有一趟。”

    元妮点头,跟老头一起搭班车离开了,上了班车之后,老头才小心翼翼的问她,“小大师,修理费真的那么贵啊?”

    “那是我骗他们的话,你给二十材料费就行了。”元妮笑着说道,看到熊孩子一家吃瘪,就很高兴。

    老头这才放心,他爱画如命,如果元妮真要两千才肯修画,他其实也给了。

    但钱这东西,能省则省。

    忙活了一天,大家都有些疲倦了,一路无话,摇晃着到了招待所。

    老头儿很自觉,问清楚元妮的房号之后,“我先登记个房间,然后再去拜会卢老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行,那您先忙吧。”

    元妮一行人的房间,都开在二楼,是连在一起的,她要回自己屋,就得先经过丁组长的房间。

    刚到走廊里,她就听见丁组长房里吵吵嚷嚷的,是李凤霞的声音,她在为自己申辩。

    “我一直跟在范老师的后边,过安检的箱子,一直就拎在范老师手里,我根本没看见有人给她递过东西。”李凤霞声音很大,说的很自信。

    “别人都没注意到,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?”

    “范老师拎的那个箱子是粉红色的,因为颜色很特别,跟我们用的都不一样,所以我多看了几眼。”李凤霞一脸无辜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影响很大,已经超出了你们私人恩怨的范畴了,李凤霞同学,我希望你实话实说。”

    李凤霞似乎吃准了别人拿她没办法,说话有恃无恐,“你们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假话吗?如果没有,那我说的就是实话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,“你们说的是海关安检的粉色小箱子吗?我见过这个粉色小箱子,我知道它是谁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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