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令智昏

    梁武锐走进林妙芸家里,忍不住东张西望,虽然比这大比这华丽的豪宅他见得多了,可他总觉得这个院子有种特别的韵味。

    他没敢和谢知轩说他的这些想法,不然谢知轩又该说他是色令智昏。

    林妙芸让下人把梁武锐和谢知轩领到正房一楼好生款待,然后将自己背到卧房。

    "去叫接骨大夫来。"林妙芸对吕达顺道。

   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接好她的断腿,她可不想变成瘸子。

    大夫还没来的时候谢榆琛就先回来了。

    "妙芸,"谢榆琛的眼睛里满是血丝,一向整洁的他现在身上也是一片凌乱,头上脸上满是灰土。他抱着林妙芸,用下巴摩挲着她的下巴呢喃道,"回来就好…回来就好…"

    林妙芸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今天差一点儿就死了,差一点儿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,差一点儿就要离她这么美满的生活远去了。

    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,大夫来了之后就先由大夫为林妙芸正骨接骨。

    林妙芸握着谢榆琛的手,大夫下力的那一刻,林妙芸大声地叫了出来,身上每一寸肌肤都飞快地留着汗液。

    谢榆琛十分心疼,希望林妙芸能攥自己的手攥得更用力一些,好像这样就能为她分去更多的痛苦。

    等结束以后,林妙芸浑身都湿透了,她虚软地躺在床上,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。

    大夫开好方子递给谢榆琛,叮嘱了一下林妙芸养伤期间的注意事项,拿了银子之后便出去了。

    谢榆琛把药方交给下人去抓药,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林妙芸。

    "感觉像又生了一次孩子,"缓了好一会儿后,林妙芸气息微弱地道,脸上的笑容也是惨白惨白的。

    谢榆琛拨开林妙芸额头上湿透的头发,"你怎么掉下去的?怎么这么不小心?"

    "主要是因为蠢吧,考虑不周全,心还大,冒那么大的险,差点儿把命送了。"林妙芸幽幽地叹了口气道,她不想说具体过程,感觉很丢脸。

    "吃一堑长一智吧,"林妙芸没有说谢榆琛也就没有多问,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她一番,然后又问,"正房那两个人…"

    "哦,是他们救我回来的。"林妙芸道,"他路过,把我背了回来,要不是他们我现在还断着腿坐在郊外,就想着应该留他们吃饭,送点礼物感谢他们。"

    谢知轩和梁武锐都年轻,相貌都不错,林妙芸怕谢榆琛有什么误会便主动解释了一番。

    尽管林妙芸已经解释了,谢榆琛还是皱紧眉头,陷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怎么会这么巧?

    "怎么了?"林妙芸看谢榆琛脸色沉肃,不解地问道,"难道他们是…"

    是你的仇家吗?

    林妙芸知道谢榆琛有仇家,不会这么巧就被林妙芸碰见爸。

    "没事,"谢榆琛道,"现在我是已经死过的人了,不会有什么事,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。"

    "会不会太冒险了?"林妙芸有些担忧地握住了谢榆琛的手,"他们如果产生怀疑不断地追查怎么办?我们的底细很容易就会被查到。"

    谢榆琛沉思了一会儿道:"无碍,在清水寸那边,我只是个傻子,他们肯定不会把我和那个傻子联系起来,况且,我确实‘死’了一次,已经没有怀疑的必要了。"

    林妙芸听了还是道:"你别出去了,多给他们一些银子打发他们走吧,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你冒险…"

    谢榆琛想了想道:"好。"

    刚才谢榆琛是从侧门进来的,没有和正房的谢知轩和梁武锐打照面真是万幸,不然不知道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劫难,他们若是没在意还好,若是多疑的,查到谢榆琛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。

    梁武锐在正房坐着,却一直探头探脑,恨不得把脖子伸出十几丈远,直拐到林妙芸房里去,

    看看她怎么样了。

    谢知轩不满地拍了梁武锐的脑门一下道:"你能不能别这个德性?好歹你也是从京城来的,好歹你也是我身边的人,现在这副作态简直是在给我丢人。"

    梁武锐摸了摸额头,有些憋屈,他就是想看看,这有什么的,再说了,不是他没见过世面,是这样旳美人真的不多见,别说是他,就是当今圣上看见也未必就不动心,倒是这个谢知轩,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,看见这样的美人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。

    谢妍初从厨房出来,带着厨娘们端着菜摆了一桌子:"两位公子辛苦了,先用些餐饭吧。"

    谢知轩觉得有些奇怪,这家不是有男主人吗?方才那女子还问她女儿"你爹爹呢?",他们怎么也算是救命恩人,怎么男主人都不亲自出来待客?

    谢妍初看出了谢知轩心中所想,便道:"老爷为了寻夫人,在郊外受了伤,一直都在强撑着为寻夫人奔波,现在实在不济,包扎好伤口先歇息了。不能亲自来招待二位公子,实在对不住。还望二位公子见谅。"

    梁武锐心中有些失落,看来两个人挺恩爱的…他甚至恶毒地想道:他怎么不摔死呢?他摔死了,那美人就能改嫁了。到时候他肯定愿意八抬大轿去娶…

    "呆子!"待谢妍初退开一些后,谢知轩又拍了梁武锐的额头一下,把他拍得差点儿往后一仰倒过去。

    梁武锐有些恼火地道:"公子你干什么!我差点儿都倒下去把桌子踢翻了。"

    "你又在想什么呢?整天不想正事儿,那些弯弯绕绕都没用在正地方。"谢知轩夹了一筷子菜道。

    本来他觉得这种小县城不会有什么可口饭菜,所谓的招待,也就只能让他将就着吃一点,哪知道这菜的味道很特别很可口。

    真是意外的收获,好些日子没吃到合口味饭菜的谢知轩的筷子动得稍稍快了些。

    "什么弯弯绕绕,什么没用在正地方,好像你多有正事儿似的。"梁武锐有些不满地道。

    他很想说: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英雄本色吗?

    待两个人吃完饭,谢妍初把林妙芸交代她准备的礼物拿了过来:"这是夫人让奴婢拿给二位公子的礼物,小门小户没有什么贵重的,全是一份心意,还望二位公子莫嫌弃。"

    两个人客套地表达过谢意后便离开了。

    路上,谢知轩打开礼盒,里面是三颗拇指大的粉色珍珠。

    呵,这小门小户比他想象中手笔大一些。

    梁武锐也道:"这礼物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已经很贵重了,看来还是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家。"

    谢知轩忍不住拍梁武锐的额头:"你的脑子是被灌了浆糊吗?她是你的顶头上级吗?你怎么找到一点儿机会就拍她的马屁?怎么就没见你有事儿没事儿拍拍我的马屁呢?"

    梁武锐捂着自己的脑门道:"你不是不喜欢吗?夸你点儿什么你都觉得是阿谀奉承,我能有

    什么办法?你不愿意被我吹捧,还不许我去吹捧别人了啊?"

    谢知轩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,没再说话,只盯着礼盒里的粉珍珠出神。

    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,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。

    另一边,林妙芸正躺在床上和谢榆琛聊礼物的事。

    "那礼物会不会太贵重了?"谢榆琛有些担心地道,他觉得谢知轩可能会怀疑。

    "不会吧,"林妙芸摩挲着谢榆琛的手指道,"咱们住三进的院子,拼出七八成的力也拿得出几颗小小地粉珍珠吧?毕竟是救命恩人,给的多点儿不会让人怀疑,而且这样,充分表示我们足够重视他们的救命之恩,他们就不会怀疑你没出去陪他们吃饭的事了。"

    谢榆琛的眼睛变得幽深莫测。

    他得尽快培养自己的势力,早点回到那片角逐场,再也不用多多藏藏苟且偷生。

    客栈里,梁武锐躺在地上的被褥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觉。

    谢知轩被他弄得有些烦躁:"你怎么回事儿?摊煎饼呢?"

    "这你也要管,"梁武锐有些不耐烦地道,"我说分两间睡你不让,这会儿又在这儿埋怨我。"

    "你就说你到底想什么呢,为什么一直睡不着。"谢知轩避开了"一间房两间房的问题。

    "我就是觉得…"梁武锐吞吞吐吐地道,"觉得今天咱们救回来的那个女子,看起来人很好,很温柔的样子…"

    "打住,"谢知轩习惯性地往梁武锐头上泼冷水,"人家是有夫君的人,你想这些做什么?你说你就是再没下限也得找个黄花大闺女爸吧?"

    "怎么就叫没下限了?"梁武锐不服气地道,"我看她就是比别人好,不管是不是姑娘家…反正,我就是忍不住总想起她…"

    "想也就只能想想,要是你爹知道你觊觎人家有夫之妇,还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动作的话,非把你的腿打断不可。"

    梁武锐坐了起来:"那要是…她夫君意外去了呢?她意外成了寡付呢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