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多久没吃饭了?”

    田园园原本还没吃饱,但是看着他非同常人的吃相,实在倒胃口,端起杯子喝了两口茶。

    小芃芃碗里的饭已经吃干净,拿着空杯子让她娘倒茶,奶声奶气的说:“娘,茶!”刚才之事被她娘教育了一顿,已经改邪归正。

    周问天咽下嘴里的肉,这才有空说话:“大姐,你不知道!我所有的银子都没了,都在包袱里,我我…不怕你笑话,我刚才吃的还是上一桌剩下的饭菜。”

    堂堂晋州知府的侄子,居然沦落到吃别人的残羹剩饭,真真是羞煞死个人儿!要是有个地缝,周问天肯定二话不说钻进去!

    “……你倒是能屈能伸。”田园园言不由衷。

    周问天尴尬一笑:“无可奈何呀!”

    待吃完饭后,周问天这家伙居然提出一个非常离谱的要求。

    “什么,你要借银子?还要借意思一千两?”

    田园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周问天,即使很惊讶,她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。

    财不外露,她已经吃过一次亏,同样的事情不能栽两次跟头。

    “没错,大姐,我要借些路费回晋州,届时自会双倍奉还!”

    周问天丝毫没觉得不对,他现在身无分文,想要回晋州难如登天,天意如此让他遇到了天园园,比起其他人,二人至少有过两面之交,是老熟人。

    田园园叹了一口气,吃了她的饭,还想要她的银子?!这脸皮确实像晋州知府的侄子,厚的理直气壮!她轻咳两声,脸上露出为难之色:“咳咳,我虽说很想借银子给你,奈何囊中羞涩,爱莫能助啊!”

    这种一看就是肉包子打狗,有去无回!借出去的钱就像泼出去的水,好借难要,更何况二人不过点头之交。

    周问天眉头一皱:“你看着不像没钱啊?骏马大车,还能住客栈,吃好几个菜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都是表象,其实我兜里比脸干净!捉襟见肘呢!”田园园掂着自己的衣袖,哭穷:“你看我们连个冬衣都买不起啊……”

    正在她哭穷的时候,门口来了两个男人,一人提着一个大包袱,往大堂里张望。

    眼尖的小二连忙迎上去,问道:“两位客官是打尖啊?还是吃饭啊!”

    二人看到吃饭的田园园,笑道:“我们是成衣铺的,特地来给那位夫人送衣裳的。”说着便向她走去。ъiqiku

    “………哎,一文钱难倒英雄汉,明天我都不知道吃什么……”田园园还在向周问天哭诉自己多穷。这时,两个男人出现在他们眼前,殷勤地笑道:“孟夫人,我们是成衣铺的,您刚才买的衣裳,我们给您送过来了!”

    “噗~~”海纳这次真喷了。

    田园园:“………”脸疼。

    周问天眼睛瞪得像鸡蛋,两大包袱的衣裳,这还叫没钱?!

    海纳哭笑不得站起身:“咳咳,衣裳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诚惠诚惠!”两人将包袱交给他后离开。

    田园园前脚说没钱,后脚就买了两大包袱的衣裳,还是成衣,这脸打的啪啪作响。

    周问天这时也反应过来,是她压根不愿意借给自己,便劝说道:“大姐呀,你得相信我呀!我叔父真的是晋州知府!绝对绝对不会少你银子的!而且到时候定然双倍奉还!”

    “你拿什么保证你肯定还我?你说你是晋州知府的侄子,也不过是一面之词,我如何能信你!”田园园又不是三岁小孩,他说什么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娘,抱!”一旁的芃芃有些困,向亲娘伸出手求抱抱。

    她把芃芃搂进怀里,轻轻拍着她的小身子,海纳刚才上楼送衣裳去了。

    周问天急切道:“大姐,异地他乡,我也只认识您了!拜托,求求您帮帮忙!”话完,双手合十当真拜了起来。

    田园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从怀里掏出荷包,哎!没办法谁叫她心软呢!

    周问天见此激动地感谢:“多谢多谢!大姐您可真是好……”人字还没落下来,他的脸顿时一黑。原因无他,这女人居然只给五两银子,这是打发要饭花子呢!

    “给你,不用还了!”田园园将银子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,难得大方一回。

    周问天:“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继续吃吧,我回去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田园园抱着芃芃起身上楼,望了一眼门外,地上已经湿透,原来不知何时下了雨,怪不得觉得后背生寒呢。

    周问天眼见她真要走,急忙站起来,说道:“大姐且留步!若是你不信我,我可以抵押些东西!”

    田园园转身惊讶地看着他:“你不是说你身无长物吗?”果然在撒谎,既然没银子怎么住的客栈?真是不老实的家伙。

    “这,这还有些。”看着她不悦地目光,周问天赔笑道:“刚才忘记说了。这样吧,我抵押些东西给您,您借我些银子可好?待日后我回到晋州将银子还给你后,你再把东西还给我,成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“一些字画。”周问天神秘兮兮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田园园心头一动:“什么字画?”不会是三大才子的吧!

    “……夫人,隔墙有耳,还请大姐随我来!”

    田园园把桌子上的银子收回荷包,笑道:“好,那便看看!”

    他嘴角抽了抽,够小气!

    随后,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。到达二楼时,田园园将睡着的芃芃交给小红,随后跟着周问天继续往楼上去。筆趣庫

    眼见走到三楼,田园园后知后觉:“喂喂,现在就你我二人,你可不要乱来啊!”

    周问天怔忡片刻,脸色一黑,尴尬地笑道:“大姐,你说笑了!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,这副尊荣也值得别人乱来。

    他的房间在三楼也是雅间。虽然嘴里说没银子没银子,还是不耽误享受,可见平日里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。

    “你总是提起你叔父,你父亲呢?”田园园问。

    周问天从怀里掏出钥匙,道:“我爹娘死的早,是叔父和婶母将我养大的。”说着手中的锁发出“咔哒”一声,便打开了。他推开门,转头对她笑道:“请进。”随即率先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田园园临进门时,眼角瞥见海纳的大脚丫,看来是放心不下自己追了上来。

    别看海纳五大三粗,但是心思细腻,为人可比出场率不高的男主角可靠许多。

    “阿欠!”远在西北的孟长辉狠狠打了个打喷嚏。

    宋百年起身把火盆踢到他跟前,随即将帐篷帘落下。

    “别落。”孟长辉轻声组止。

    都道胡天八月飞雪,这不还没进八月,西北已经大雪纷飞。帐篷外天空之上铅云滚滚,无数的鹅毛大雪静谧而下,远远看去白茫茫的一片。

    这时,陶大宇顶着一头一肩的雪走了过来,一手里拿着信件,一手提着酒壶。

    “将军,侯爷来信了!”

    宋百年接过信送到孟长辉的桌子上,看着他手里酒壶问道:“大白天的,你怎么又喝酒?”

    陶大宇轻轻踹了他一脚,“你懂什么,今日这般寒冷,不喝一杯热酒怎么御寒!快给你家将军找两个酒碗来!”

    宋百年嘟囔了一句:“你人都来了,为啥不自己带酒碗来。”嘟囔归嘟囔,还是乖乖地去灶房去找酒碗。

    孟长辉捏着叔父的信,看着上面的字迹眼神露出怀念之色,与叔父分开已经一年有余,不知他老人家还好?

    老人家孟星惟:呵呵……

    他打开信,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,眉心拧成“川”字。

    陶大宇好奇地问:“将军?发生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孟长辉抬眼看了一眼追随自己多年的爱将,长叹一声:“皇帝要把波托公主许配给我做平妻。”

    “平妻?”陶大宇一时没反应过来,接着想到什么,瞬间瞳孔地震:“波托?那个可以娶许多男人的波托国?!”

    孟长辉脸色阴沉的点点头。波托公主?看来是那个查莉儿!一想到那女人,顿时头大如斗!

    田园园不知道的是,他与这位公主帘过两次,第一次是三河城解围,第二次则在夏黑买奶牛之事,也正是托了她的关系,这才买到奶牛。

    哎,就是这两次,可真惹了煞星回来!

    他一抬头就到陶大宇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,脸色更黑,咬牙切齿道:“你是不是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没!我什么都没说。”陶大宇连忙摆手,随即,忍住笑道:“我听闻波托女王光是女儿就有八个,有几个比较出名,不知是哪位公主嫁过来?”

    “查莉儿……”孟长辉目光幽幽。

    陶大宇一头黑线:“居然是查莉儿公主啊!”

    孟长辉见他脸色不好,便知这位公主大约风评不佳,顿时觉得像吞下十只苍蝇。

    “听闻查莉儿公主长的倾国倾城,喜好男色,尤其是各个国家的男人……”陶大宇看着他越发阴沉的脸,不知该说还是不说,心里直骂宋百年手脚太慢!

    孟长辉冷声道:“继续!”

    他轻咳两声,继续说道:“咳咳,这位公主有后宫美男十七,这个数字还是前年传出来的,不知如今如何……若是你们二人大婚,将军定然是大相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一本书狠狠向他砸来。

    陶大宇躲过飞来的书本,笑嘻嘻道:“将军,你别生气啊!这可是皇上赐婚,咱们还能抗旨不遵不成!是不是大相公?”

    “滚!”孟长辉脸黑如锅底。

    “您别生气,我这就滚!”

    陶大宇脚底抹油,一溜烟儿的跑了。

    一出帐篷就看到去拿酒碗的宋百年回来,酒碗没拿,手里各拿了两个碗。

    他连忙拉住他:“别进去,将军正生气呢!走,跟哥哥喝酒去!”

    宋百年不满:“你又惹他生气了?”

    “哪有,我哪儿敢惹他!倒是你,怎么拿两个碗回来?”

    “没酒碗了,凑合用吧!”

    “唰”帐篷帘子忽然落了下来,蓬内瞬间变得昏暗。

    孟长辉将信封收起来,起身走出帐篷。冰冷略带湿意的风扑面而来,口中呼出的白气瞬间变成白雾。

    他背着手朝陶大宇的帐篷走去。

    大雪洋洋洒洒地落下,地上积了层厚厚的雪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田园园看着手中的字画,这是当日诗会那个那个…那个擅长画山又与成清和并称三大才子,刚出场装逼三秒被抓走的人画的群山图吗?

    但她现在不是田园,更不在现场,只能装不知道。

    在这副群山图的左上角有首题诗:终日看山不厌山,买山终待老山间。山花落尽山还在,山水空流山自闲。

    正是那首游钟山。

    她回想当日情景,看来他们选中了这首诗。不过这家伙是怎么得到这副画的?

    周问天得意一笑:“你可知三大才子?”

    田园园迟疑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话说,她之所以知道还是你普及的。

    “这副群山图正是三大才子之一的连海城所画!价值千金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把这副画抵押给我?”

    若是这副画的话倒也可以,介时银子还不还她都不亏。

    原以为周问天会一口否决,没成想他居然一口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看他这般痛快,田园园心里打起鼓来,试探地问:“你这副画是如何得来的?我听说在湘州诗会上连海城被抓,当日诗会上的画作全部下落不明。”

    周问天得意洋洋地笑道:“不瞒大姐,湘州知州乃是我叔父学生,在救我出牢后特地送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咦?那他没给你盘缠吗?”

    田园园仔细打量起手中的画,确实是连海城的群山图,为何周问天却不在意呢?

    他尴尬笑道:“给了,不过没多少,走到这里便花光了,这才厚着脸皮向大姐借些盘缠。”

    “行吧,看在这副画份上,借你一百两银子。”田园园试探的说。

    “一百两?!太少了,怎么也得五百两!这可是连海城的名作!”

    闻言,田园园便知道这家伙有事瞒着自己,连海城的山水图在民间能卖到两千两银子!这家伙只要五百两,必然有猫腻。Ъiqikunět

    她把字画卷好递给他,微微一笑:“我说一百两就一百两。”

    “好姐姐,多借些,一百两还不够我塞牙缝的!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?”(http://.suya.cc/70/70517/ )